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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答应过的续篇!!欸嘿我是不是很高产(不)
(可把我得瑟坏了 叉会儿腰(ntm)
(上篇→☆←by北玄)
(设定→★←by奶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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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狭隘小窗挤进来的一丝阳光很快被撤得干干净净。空气中的浮尘失去了光线耀眼的粉饰,恢复了平常灰头土脸的样子,继续在已然污迹斑斑的地面与墙壁上四处游荡。
唐荒握着那只破损漏油的黑色圆珠笔,倚在监狱栅栏的门口,盯着外面泼洒的阳光发呆。
他不懂这座监狱到底是怎么建造成这副样子的。抛开所有人的牢房都呈圆形排列起来不提,中间空余的那部分竟没有屋顶。偶尔出去劳动或活动时,他仰面便能看见又蓝又清的天空,以及那肆无忌惮倾泻下来的大片阳光。
另,这座监狱的建筑风格宛如教堂。比如刻在中央圆盘顶上的浮雕与雕花,纹路精致且手法细腻。只要在中央头顶处的空白添上几块彩绘玻璃,便与真正的教堂一致无二了——除去周围环绕的一圈圈牢房之外。
将监狱建成教堂,真是天大的讽刺。大抵也只是无论怎么忏悔都不会有人给予宽恕的自我慰藉罢了。唐荒嘲讽地弯起一边唇角,抬起笔尖在日记本上划了几个字符。不顺畅的墨油歪歪扭扭地挤落在泛黄的纸页上,如同几只滑溜溜的黑蝌蚪般辨不出什么字迹。
写不了日记真是让人难过。唐荒抬头警示般地瞥了唐祈一眼,后者此时正搂着那只巨大的棕熊玩偶跷腿坐在床上,伸手在熊肚子里翻找什么。
察觉到唐荒的视线,唐祈转过头来,对他露出一个标准的微笑;一只手抽出一把单轮手枪,熟练上弹开栓,枪口一转,便对准唐荒的眼睛。
唐荒叹了口气,锋利的刀片已然架在指尖,瞄准了唐荒那张顽劣得使人不快的笑脸。他最讨厌别人拿枪指着他。唐祈可能也知道,在对峙了不下五秒后破例地将武器收回,毫不在意般耸了耸肩。
“等着吧。迟早要找你打一架。”
——子弹久未见血,若是我也烦躁不安了。
唐荒冷冷地看他一眼,把刀片塞回袖口,继续低头翻动着笔记本。鼻梁上的眼镜框趋于滑下,他顺手扶好,突然听到耳边传来轻轻的叩击声。
“喂,阿糖?”
唐荒顿了顿。是隔壁乌鸦的声音,笔直沙哑的声线里带着悠悠的韵味。她爱唱楚江吟,却只在唱时声音尖细绵长;平日里说话嗓音则不高不低,极是耐听。
唐荒小心翼翼地将位置挪了挪,直到正好侧对着隔壁的牢门,看见了她正使着一把骨扇笃笃地叩着墙壁,狭长的一双碧眸饶有兴致地望他。乌鸦入狱前曾是名戏子,这把骨扇算是她极为珍贵的身外之物。扇面纹路精雕细刻,饰着两绺雪白的翎羽;此刻在她手中轻轻舞动,如同一只飞掠的禽鸟。
“乌鸦姐。”唐荒略一颔首,递了块软糖过去。她一手接过来伶俐地拆开包装纸,径直塞进嘴里,尝了尝后评价:“榴莲味?”
唐荒轻点一下头算是肯定。乌鸦笑了:“你还真是什么口味的软糖都有。”
她把包装纸揉成一团,丢进门外充当垃圾桶的凹槽里。唐荒看见她饱满的发髻松松挽在头顶,横插的雕花刀在光线的阴影下如同一道穿过发间的锋芒。
代号乌鸦的女子在这监狱里算是活得恣意,整天一副随心所欲的样子。她笑起来大大咧咧,配上清秀的容貌倒也看着舒心。表面看上去疯疯癫癫不修边幅,实则很是聪慧;直觉稳准,身手也不差。只是不知因什么而入狱。
唐荒素来不打听旁人闲事,对此也不介意。她与他相处得意外不错,像是年长的姐姐对待弟弟一般颇有照顾。唐荒不是不识真心之人,自然对她多有几分敬重。
乌鸦咬着软糖靠在灰白的墙壁上,随意地说:“今天天气尚好。也许阎王会久违地让我们出去义务劳动几小时——天知道。不过,前日下的大雨可真是糟糕透了。对吧?”
唐荒哑然失笑,回答:“我确是不想再被闷上三九天。尤其与bad同处一室。”他想到唐祈那笑眯眯的顽劣表情,稍许头疼。
乌鸦扑哧笑:“你说硬糖啊?他倒是个有趣的孩子,不过离远点也不会是坏事。辛苦你了。”
唐荒苦笑,“虽说无妨,然而‘硬糖’又是哪一位给他取的新称呼?”
“你认识。”乌鸦一边把玩着手里薄薄的雕花刀,一边朝对面拐了个角的牢门扬了扬下巴:“喏。疯子。”
住在那个牢房里的人,唐荒倒是稍有耳闻。毕竟通过“蛛网”天天给唐祈传递消息的买家,也就他疯子一个。
“蛛网”是住在这监狱里的犯人们用来沟通的路径,大致分布在墙壁顶端的管道。唐祈在监狱里做着贩卖军火的生意,偶尔顺点儿其他用品,确凿的消息是万不能少的,自是最熟悉“蛛网”的交流方式。而疯子便是常与他套近乎的一位买家,通常以情报交换枪械。
说来倒也好玩,纵使疯子这样满口谎话的人,也不敢以任何有假的消息欺骗唐祈。整座监狱里他所忌惮的除了他外再无旁人。不过这也不奇怪,疯子掌握的文档与情报出乎意料的多,能查到一点唐祈犯过的事例倒也不是难事。
其实,任何尚有思考能力的人都应该远离唐祈。任他有多精致好看的一副皮相也绝不能被骗。不然,可是会着了魔鬼的道。——唐荒对这一点极有把握。他曾是见过他闯事能力的人。
在来到这所明显私人化许多的监狱前,他隶属市中心塔塔勒斯监狱总部看管。唐祈恰巧也是,且入狱时间与他相差不远。
那一天天气明媚,在外出进行劳动时,唐祈十分干脆地闹了一场。纵使手段隐蔽得惊人,造成的后果却极度惨烈。所有在那一天被杀害的人,死相皆未重复。上头查了近一个月,仍未找到明确的证据证明唐祈是凶手,最后只得不了了之地潦草收尾,仓促得很。
不过,这也给监狱里的人敲了个警钟,表明了这人有多危险。他的代号也慢慢地变成了怪异而恶劣的bad。
后来没过多久,唐祈便走了,据说是被调到了另一所名为海珞音的私人化监狱里。至于原因,相当奇特——传闻是因为海珞音的主人看中了他独特的杀人引事的手法。
唐荒得知这个消息也是从情报者那里听来的。当时,那个分享消息的人夸张地打个了哆嗦,对唐荒等人说:
“要是我,宁死都不去那种怪物管理的监狱。”
唐荒默默扯了扯鲜红的围巾,没答话。谁料后来因为一个意外事故,他最终也被调去了海珞音。
说到底,那的确只是个意外。在塔塔勒斯里,总存在着一些因为受不了这种生活的或疯癫或失常的人,亦不缺少同性恋。而像唐荒这种看上去脆弱好欺负、又生得极漂亮的少年,是他们最想下手的目标。
当晚,唐荒便被一堆人堵在洗衣房后门的出口。当警卫火速赶来分开他们的时候,其余的人差不多都已重伤昏迷;而唐荒染了一身血跪倒在地,纤细的手臂死死锁住那个领头人的脖颈,指尖扣着一枚锋利的刀片,已架在后者的颈动脉处。
他伤得不轻。镜框掉了,连围巾都被扯下,暴露出脖颈上狰狞的一道伤口,却依旧没表露出丝毫妥协,且仅靠一枚刀片便能差点杀了那个带头欺辱的人。最后那人满头鲜血地被带去了医务室,唐荒则被当时目睹了场面的阎王看中,调到了海珞音。
海珞音是个极其独特的较私人化监狱。占地面积不大,犯人不逾五十,没有一个警卫,完全由阎王一人看管。所有犯人平常待在牢房,均可随身带着武器,天气好时则能出到监狱内部进行劳动与活动。触了戒条则会以禁闭惩罚。
这其实是个适合他的地方。唐荒发觉了这一点。
他难得地度过了几星期极为清闲的日子。每日除去写写日记擦擦刀片,再与乌鸦他们聊聊天,便是沉默地思忖发呆。这生活倒是不错,唐荒知足,并且从未想过越狱。同时他也清楚地知道他出不去;阎王如此轻松地放任他们带着各自的武器住在单人牢房不是没有道理的。至今为止,唐荒也没弄清监狱栅栏的制作材质,以及打破它的方法。
日子很平静。直到一次,隔壁的唐祈使用“蛛网”做生意时被阎王撞到,后者却没对此做出对策,只是以其再加上牢房不足的理由,在一个阴雨连绵的日子里把他调到了唐荒的单人牢房。
他们的所谓初见可真是糟糕透了。唐荒对于用一颗子弹来代替见面礼这件事一直持保留态度。
何况,他们可不是初次见面。虽然唐祈可能丝毫不记得塔塔勒斯的唐荒就是了。
另令唐荒极为不快的是,唐祈似乎对于持枪指他这一事非常热衷。每次,他都是强忍着才没用刀片割开他的喉咙;而一开始作为那颗没发射出来的子弹的回礼,他奉上了几枚刀片和一块软糖。前者被唐祈敏捷躲开,后者则被没有犹豫地收下。
差别待遇明显。唐荒毫不客气地指出:“真不要脸。”
而唐祈嚼着蓝莓味的软糖,抱着棕熊玩偶霸占了他的床铺,笑嘻嘻地回了一句:“承蒙夸奖。”
“……收回前言。”
-TBC-
[依然是未完待续我怕是写不完这坑了…
这一篇,如我所愿设定了监狱的背景,并尝试着写了写乌鸦的性格!
想了想觉得还是这种性格最适合她XDD,且私心是我比较心水的那一类XDD。
下一篇大抵会写到绵羊与疯子了。不过在此之前也许我得先把点文写好umm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