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瑞金】《床》(凹凸瑞金深夜六十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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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凹凸瑞金深夜六十分。这次是刀子了注意。)

(—以及据说先糖后刀会显得更虐?(buni)

(祝食用愉快X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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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又迟到了。

 

格瑞如此想着,弯下腰将雪白的花束从被冻得僵硬的地面上小心翼翼地抱了起来,围巾柔软的一角滑落触地。远处的风呼啸席卷,裹挟着冬日清晨一丝彻骨的寒意。

 

格瑞转过视线,望向青蓝色的天空。如同丝绸一般的光滑质感。天上停驻着一朵朵雨雾般的云。

 

早晨七点。平常的这个时候,金一定还将自己全身都裹在蓬松柔软的被子里打盹儿,惬意地享受着美妙的睡眠。尤其是在谅谁都不想从温暖的被窝里钻出来的冬日时,他是无比典型的代表。

 

记得在小时候,格瑞每次都依金的姐姐秋的嘱咐喊他起床。对于当时尚且年幼的格瑞来说,这是个无比艰难的任务。

 

与大多数小孩子一样,金也有起床气;但是他的起床气体现在比较特殊的方面——这么说,他不会因为格瑞打扰了他的睡眠而大吵大闹乱发脾气,而是将需要倾泻的感情全数转移到早餐上。

 

于是,格瑞几乎每天都能看见金坐在桌子边,一下一下恶狠狠地揪面包片吃。他的嘴里塞得满满当当,腮帮像两只鼓起来的气球,还带着软乎乎的婴儿肥,让人忍不住想轻掐一把。

 

而在金对早餐发起攻势前,他通常会在格瑞来轰他下床的时候非常不情愿地死活拽紧被子,眨着一双睡意蒙蒙的湛蓝眼睛,可怜兮兮地请求:“格瑞,我好困,让我再睡一会儿好不好?”

 

纤细又软糯的声线如同一条滑溜溜的鱼在格瑞心间灵巧地窜过。他在面无表情拒绝的同时,能感觉到自己毫无征兆地心弦微颤。

 

不过后来,他发现了一个能让金快速起来的、稍许狡黠的小办法——在金又一次试图靠装可怜摆脱被扯下床的宿命时,格瑞直接撩起他金色的发丝,在他光洁白皙的额头上留下一个极轻的吻——于是,男孩当场就傻掉了,一动不动地坐在床上直着眼神发愣;直到格瑞干脆地掀掉被子把他拖进被炉火烤热的空气里时才嗷嗷叫着反应过来。

 

“格瑞!格瑞你好狡猾啊——!”

 

然而,格瑞发觉这个办法随着金的长大愈发无用。金十一岁时,起床气已经少了不少,却还总是找借口不起来,总是卷着被子在床上滚来滚去,如同一颗加大号的大白兔奶糖。年代久远的床铺随着金的动作嘎吱嘎吱响,似乎在为他欢快地唱起一首老歌。

 

然而,在听到金“格瑞不给早安吻就不起来”的坚定宣言时,格瑞又气又笑。他哪想得到金反倒珍惜起这一个吻来,甚至忍住了起床时极度不快的脾气。

 

想到这一点,格瑞瞥到金还在继续非常不爽地揪面包吃,着实忍不住伸出手,掐了一把他鼓鼓的脸颊。的确非常柔软。孩子的皮肤几乎都如同牛奶般光滑而细腻,金也毫不例外。

 

“慢一点。别把自己呛着了。”格瑞说,看着金睁圆了眼睛,使劲把他嘴里塞得满满的食物咽下去后抢着开口:“……吓我一跳,格瑞,我还以为你生气了呢!”

 

“生气?为什么?”

 

“因为,我今天早上又赖床了啊……”金底气不足地说,心虚地缩了缩脖子。“我感觉格瑞你今早不太对劲。你没真生气吧?”

 

格瑞一时哑然。今早的金也在坚持不懈地索要早安吻,并且居然学会了先发制人,主动给了他一个。——这叫他能像平常一样面无表情毫不动容地接受吗。

 

如此想着却没出口,格瑞只说:“没有。”随后像往常那样把金的盘子拉过来帮他切牛排。秋的厨艺一向很好,对格瑞照顾金也非常放心。这已经成为他一种下意识的习惯。

 

金知道他没有生气,情绪已腾地升了上来,笑眯眯地坐在高脚椅上晃着腿看着格瑞。火燃烧的通红光芒映照在他闪闪亮亮的湛蓝眸子里,如同洒落一片星光的夜空。

 

金突然探身,格瑞还没反应过来,他已经伸手把他的盘子拽了过来,并且无比严肃地在衣领前扎好了餐巾,双手举起刀叉。

 

“今天我也要帮格瑞切牛排!”他信心十足地宣布,随即不等格瑞回答便已经手持刀具开始在牛排上划来划去。空气里逐渐弥漫起一股汁水鲜美的香味。

 

格瑞几乎头都没抬。他知道即将发生什么,并不是会切伤手的问题——对于这一点,格瑞倒并不是很担心。自从金上次在厨房切水果时出了点儿意外被秋恶狠狠地训斥了一顿之后,他就老老实实地对格瑞发誓以后一定认真对待刀叉用具,绝不再三心二意。

 

金一旦下定了什么决心,就很难有干扰到他的事情了。格瑞相信他的能力,并不非常担心这点。

 

然而,跟他预料中相差无几的事情很快地发生了——金的鼻翼翕动着,深深吸了一口若有若无的香气,最终惨兮兮地捂住了肚子:“格瑞——我好饿啊——”

 

格瑞像是完全早已预知一般地把手里的盘子推了过去。牛排已经切好,整整齐齐地摆放在雪白的瓷盘里。随即他才拿回自己的那份开始动手。金狼吞虎咽地吃完之后,一双湛蓝的眼眸亮亮地盯着他,语气欢快活泼:

 

“嘿嘿,我好喜欢你呀格瑞!”

 

一瞬间,格瑞感觉自己的心脏咚地一声撞上了周壁,在险险擦边后勉强回归到原位。他抿了抿唇,想不到什么话来回答,最后只轻声说了一句:

 

“……笨蛋。”

 

…………

 

他当时为什么这么回答呢?

 

而在金最后一次问他这个问题,在他那苍白虚弱的面容上最后露出一个笑容的时候,他是怎么回答的呢?

 

他知道自己说了什么。只是他选择了毫不怜惜地将话语完全遗弃开来。未曾印刻下来的记忆努力覆盖了那些无法被他接受的事实,并将其层层包裹直到最终只在梦境里才能流露出一星半点的端倪。

 

然而格瑞记得。在此之后。显示屏上呈现的是一条毫无波动的直线,如同失去呼吸的生命体,睁着一双空空荡荡的眼睛。且那双如同星空一般的湛蓝眸子再也不会睁开,也再也不会有那么一个欢快的少年,顶着一头凌乱的金发,风风火火地奔跑在他身边了。

 

格瑞记得。但他忘记了。

 

狂风呼啸的声音越来越大,令他想起了以前夏天悬挂在屋檐下的那串他和金一起做的风铃。当穿堂风柔和地飘拂而过的时候,风铃上吊缀的几枚光滑圆润的贝壳就清脆地互相碰击,在闷热的空气里叮当作响。

 

格瑞摇了摇头。他又走神了。明明金已经迟到了那么多年,明明他再也不会回来了。

 

格瑞向前几步,再次弯下腰,把手里雪白蓬松的花束轻轻地放在一方小小的白色墓碑上。他注视着墓碑上镶嵌的照片,摘下手套的指尖触碰着墓碑上纂刻的碑文。冰冷到刺骨的凉沁到心底,如同此刻已然身处另一个世界的少年正像往常一样,露出灿烂的笑容和带着温度的眸光,俏皮地冲他呵气。

 

只是如同。

 

…………

 

“……格瑞,我好喜欢你呀。”

 

…………

 

“……”

 

气若游丝的声音细细地传到他的耳畔。雪白的天花板。雪白的被单。雪白的病床。太过雪白的事物刺痛了他的眼睛,他几乎看不到面前人虚弱苍白却依旧灿烂的笑脸。

 

——还好他的心还看得见。

 

“……”

 

“当然啊。”

 

我一直是,喜欢着你的。

 

——你知道。

 

-END-

 

[感觉偏题了好像??(歪头orz)

不过,写刀子很爽欸(ntm)。而且还有写瑞金相处时的那部分w!!感觉并不是自己在私设、反而像是受邀去记录他们之间的故事一样!!

 

(虽然我真的在狠狠OOC了非常抱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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